凌脉的目光聚集在他面上,微风吹起他乌黑的发尾,生来出众的眼型勾勒出几丝柔情,她霎时觉得面前的人有些陌生,甚至连五官都变得温润如玉。

    思绪被强行扯回,她一怔:“什么?”

    邹恒眸中闪过一抹不屑,难得没有终结话题:“收养它。”

    凌脉思索片刻:“应该不行。”

    当然行不通,恐怕没有人真正了解她家中的情况,房价倒是不便宜,但凌脉一踏进家门,就会有难耐的压抑感。

    像是处于波浪汹涌的海中,激起的浪无情地将她吞噬,冥冥之中她四周尽是冰冷的海水,正一步一步,将她逼向绝路。

    她遗传了母亲骨中的善良,对狗一类的小动物有与生俱来的怜悯之情。

    但她对它们有永久的愧疚之色。

    原因便是幼时照顾过的猫狗,通通都以极端的方式离开了她。

    被外婆强行扔掉,最极端的一次就是凌脉在玩弄一只田园犬时,被它的犬齿误伤,致使外婆直接将它扔进河中,正值寒风呼啸的季节,湖内是难以忍受的低温,凌脉始终记得,那只小狗被淹没之前,眸中流露出的失望和祈求。

    她一连做了三天的噩梦,梦见小狗以几种形式重新回到她身边,哑声说道。

    “我做错了什么?”

    凌脉眼睁睁而又无可奈何地,目睹了生命消失的那一刻。

    那将是永久的心灵创伤。

    邹恒眼中闪过一阵复杂之色,凌脉不忍心再说下去,便试着补救道:“我可以常来照顾它。”

    凌脉原地站着,以为他应该会回复句“嗯”“哦”之类的话。

    但他没有,即刻又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。

    没有伤痛,没有烦恼,没有家庭的负担和一切的顾虑。

    只有他,和他所怜爱的宠物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我回来了。”凌脉换好鞋后朝屋内说着。

    “干嘛去了,回来这么晚。”奶奶的声音低沉万分,嘴角见她都是向下的,一脸阴沉。

    “买书。”她随口一答。

    当然不能说实话,奶奶虽是大字不识几个,但还是东管西管,教唆凌脉趁文具店里人多时去买东西,这样方便直接拿走无需交费。叫她放学立马回家,免得出点什么事情没办法向娘家人交代。又或是不许跟同学来往,原因就是初中的同学迟早得分开,交朋友什么用途都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