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凌歌把双手伸进被窝，握住楚辞的一只手，把它捧在掌心，轻轻摩挲着，唇边略带戏谑的、宠溺的笑容：“小奴才，现在呢？还觉得自己在做梦吗？”
楚辞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。
醒来的第一瞬间，剧烈的疼痛扑天盖地而来，他感觉自己全身都被碾碎了，从里到外，无处不痛。
可是现在，他感觉胸腔的位置被幸福和温暖填满了，连疼痛都似乎减轻了许多。他很虚弱，以致于无法睁大眼睛，看清他的少爷，可他知道，他的少爷回来了。
“奴才……奴才……好高兴……”他颤抖着发出气声。
“嘘——别说话，你身体太虚了，别浪费体力。”楚凌歌腾出一只手，温柔地抚摸他的额头，像对待一个摇篮里的婴儿，“我在这儿陪着你，给你唱催眠曲，你乖乖睡吧。”
楚辞顺从地闭上眼睛。
“君不见，走马川行雪海边，平沙莽莽黄入天。轮台九月风夜吼，一川碎石大如斗，随风满地石乱走……”楚凌歌轻轻哼起歌来。
楚辞实在忍不住，重新撑开双眸，无语地看着他。少爷，我虽然没力气，可脑子已经清楚了。您唱的这是催眠曲？
上次是他把这首歌唱给少爷听，现在他把它还给它了。可它太雄浑了，少爷，您就不能唱温柔一点的歌吗？
楚凌歌轻轻咳了声，掩饰狼狈：“小辞，我换一首。”
楚辞微弱地摇摇头，嘴角噙着一抹笑容，双眸弯弯。虽然脸色苍白，眼里也没有光，脸上还戴着碍事的氧气面罩，可楚凌歌看着，只觉得他异常美丽——他很奇怪心里会冒出美丽这个词，这个词不是应该用在女人身上么？
记得以前听别人夸小辞漂亮，他会觉得反感。可现在……他微微苦笑了一下，这前世今生的变化太快了，连他自己都来不及反应。他需要静下来，慢慢理清自己的思绪。
楚辞感受着他指尖和手掌的温度，满心欢喜。他现在无比期待自己迅速好起来，他想拥抱这个人，拥抱这个他熟悉的人。
少爷，您想起来了，我们的过去，我们朝夕相处的那些日子。您知道，我有多么幸福？老天爷待我不薄，他终于把您还给我了。松林大师，如果我现在有力气，我要立刻打电话给你，告诉你这个好消息。
少爷，您是怎么来到现代的？在我死后，您发生了什么？我想知道。
因为精神不济，他的思维很快变得模糊，他又昏睡了过去。
楚凌歌把夏元夕叫来，告诉他楚辞刚刚醒过。夏元夕给他检查了一下，欣然道：“你可以放心了，小辞已经度过危险期，我就说，他的体质与众不同，你应该对他有信心。”他露出温润的笑容，若有所思道，“刚才好像有什么喜事呢，你看他的表情，那么生动。”
“生动么？那么苍白，在他醒来前，我几乎感受不到他的生命气息。”楚凌歌呼出一口气，心有余悸，“元夕，我第一次这么害怕。”
也许，因为再次经历这种生死关头，才会刺激到他潜伏的记忆，才会让他想起过去。可是，回头再想，那时候的惊心动魄，他真的不敢再次面临。
夏元夕理解地道：“我明白，这次不同于伯母那次。那时候你已做好心理准备，而这次，事出突然，你根本无法预料。”他关心地看着自己的好友，“小辞醒了，你的状态也好多了，刚才你的样子真把我吓到了。”
“谢谢你，元夕。”楚凌歌握了握好友的肩头，“是你手术做得好，小辞才会这么快醒来。”
夏元夕唇角微弯：“好，我就当是你的赞美，我接受了。”
夏元夕走后，楚凌歌打了个电话给费晓青，询问工作上的事，费晓青一一汇报。楚凌歌告诉他，自己要在医院待两天，如果有文件需要他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