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微亮,肖灵止便背着包裹踏上了去衙门的路上。

    在新来的县令到来之前,她要提前处理好手上接的这笔买卖,她并不知这位新来的县令到底是什么样的底细。若是个初入官场的官吏,也许本性会保持着读书人的傲气,可惜她见多了被官场腐蚀的读书人,贪腐不过是时间的问题。

    但是无论如何,她手上的买卖可不能被人分羹。

    想到这,肖灵止用左手上的竹笛敲了敲右手手掌,颇为肯定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这时,耳边传来一阵琴声,琴声悠远,却寄托情怀。肖灵止停下步伐,转头看了一眼河流,只见

    宽广的河中行驶着一条小船,琴声便是从这传出。

    肖灵止虽然满身铜臭味,但是对于乐理她还是颇具了解的。此曲乃诉说弹琴人心境清明,渴望施展抱负之意。

    按她往常的性子,听到这种曲子定是一笑了事,可今日不同,一来她今日即将收到一笔五十两黄金的暗款,可供她吃穿三年,再来,这曲子弹得确实好听。

    想到这,肖灵止不由得心情大好,拿起手上的笛子迎着琴声吹了起来,一曲罢,肖灵止远见船内走出一人,因晨雾还未散去,她看不清站着的人,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,但这丝毫不足以掩盖那人的风姿。

    只见那人朝着自己行了揖礼,肖灵止愣了一下,也作揖回去,接着便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可笑,她武陵县做了多年的师爷,礼数虽然周到,但是这些礼数只是用来逢场作戏的,私下里,她从不束缚于礼教,也不吃读书人的礼义廉耻,可今日,她好似发自内心的想要回以礼数?

    肖灵止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得抖擞了一下身子,立刻踏步离开,朝着衙门继续前行。

    书童拿着外衣从船舱里走出来,披在立于船头的青年身上,担忧道:“少爷怎么不再披件衣服出来。立夏还未过呢,这清晨的雾气堪比冬日,你要是冻坏了身体,我可怎么向夫人交代。”

    青年似没有听见书童的话一般,喃喃道:“没想到,小小武陵县竟然也有与吾心相同之人。”

    “啊?”书童没听清自家公子的低语。

    青年摸了摸披在身上的外衫边,笑道:“阳白,看来我请旨来武陵县是来对了。”

    船慢慢靠上岸,青年双脚刚落地,就见河边的杂草旁有一块腰牌。他弯腰捡起,只见腰牌背面刻着一行字“武陵县师爷肖灵止”。

    ***

    肖灵止来到衙门时,比往日迟了整整半个时辰。衙门外早就被看热闹的百姓围了三四圈,要不是她声名在外,怕是也挤不进来。

    “人跪在这都有一柱香的时间了,这小子怎么还不来?”余杨心急地朝着衙门口望去,终于在人群里看到了肖灵止冒出来的小脑袋,立马上前把她从人群里拽了出来,“你怎么回事?以前遇到这档子事,你起的比鸡还早。”

    肖灵止讪笑:“途中遇到些事,被耽误了些时间。”想到清早自己居然有闲情雅致在河边与人琴笛和鸣,因此耽误了来衙门办事的时间,现在想掐死那个弹琴人的心都有了,要不是那个人,她早就到衙门了!

    肖灵止腹诽着,偏头就看到了跪在公堂上的妇人,以及坐在椅子上,身着华衣,相貌俊朗的男子。

    还是办正事要紧。

    肖灵止止住思路,挺直了身子,走到公案前,拿起案上的惊堂木拍了一下。

    瞬间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