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情感上还无法接受,罗砚的理智却让自己努力冷静下来,大脑已经在思考该怎么面对目前的困境了。

    他边思索边说话,语调是一如既往公事公办的口吻:“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这个身体互换是暂时性还是永久性的,有没有可能再换回来,换回来的方法又是什么。

    “所以我认为,在找到能换回来的方法之前,我们应该通力合作,合计一下该怎么以对方的身份,瞒过周遭的人,并顺利做好各自的工作。

    “我的工作你大概有所了解,而你的身份我也能猜出来。我的建议是,你……也就是我,现在侯千帆的这个身份,辞职搬到我家来住,这样大家沟通起来也方便。然后我得跟你补课,把股票、基金、金融市场这些基本常识先教给你,让罗砚的身份在上班时不被别人看出马脚来。

    “最后我会用侯千帆这个身份,进入我所在的公司,到时候把我调到你身边来,我们就能互相辅助了。

    “以上,这大概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安排,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?”

    罗砚说完,目光落在顶着自己壳子的侯千帆身上。

    他之前每说一句,侯千帆就点一下头,脸上也没露出什么抵触的表情,罗砚还以为他是赞成自己的话的。

    然而没想到,罗砚说了一系列的安排,侯千帆听完却掏了掏耳朵,只说了短短的一句话:“我为什么要听你的?”

    罗砚深吸一口气,稳住自己的情绪:“那你还有更好的安排吗?”

    “有啊,我去干你的活儿,你不也得替我上几天班?凭什么要我辞掉我的工作啊?”侯千帆稍稍歪着头,抬了抬下巴,一副吊儿郎当和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样。

    罗砚愣着眨眼,他还是第一次在面前这张熟悉的脸上看到如此陌生的表情,完全是个小痞子的无赖模样。

    罗砚定定神,吁了口气,道: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刚才你追出来是想做什么,你想劝我跟杨归和好,以此来讨好他的吧?我知道杨归的工作室最近买下一个网络的版权,打算自己拍摄,重要的角色都掌握工作室的手里,你是为了拿到主演,才这么拼命的吧?”

    侯千帆单侧眉毛一挑,嘴角微扯,没说话。

    又是个让罗砚感到陌生的表情。

    罗砚觉得要是再这样下去,等他们换回来的时候恐怕自己已经被“毁容”了——不同的灵魂有不同的表情习惯,肌肉使的劲也不同,时间一长,面部肌肉发生变化,自己的脸只怕会越来越接近侯千帆。

    一想到这里,罗砚就有些心梗,情绪也上来了:“这种靠睡上位的饭,你打算吃多少年?我说话有点不好听,但要是你能靠实力取胜的话,还用得着爬上杨归的床吗,说明这份工作并不适合你!恕我直言,过度频繁的性-生活,会让人衰老得很快,娱乐圈看似光鲜亮丽,实则藏污纳垢,你还这么年轻,跟着我多学一门技术,不比在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强吗?”

    罗砚难得说出这么一大段动之以情、晓之以理的话,可侯千帆就是翘着腿不配合:“如果我就是想吊在这棵树上呢?”

    “那你总得把理由告诉我吧?”罗砚强忍着情绪,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,却不太成功,语速还是不可避免地变快。

    侯千帆摊了摊手:“如果我说没有理由,老子就是乐意呢?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罗砚从没见过这种老赖,跟不怕开水烫的死猪一般,他忍不住伸手指着他,手指微微颤抖,“你怎么就是听不懂好赖话呢!”

    “这你可就说错了,我可都听懂了,罗总不就是有点洁癖和强迫症嘛。”侯千帆咧嘴一笑,眼底的邪气又冒了出来,即便换了个躯壳,还是挡不住骨子里的乖张,“你觉得我是靠睡上位的,那你现在在我的身体里,是不是觉得特别恶心?”

    罗砚皱起眉:“我没有这么认为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不是事情一旦超出了你的计划,不合你的意,你的情绪就很容易失控?”侯千帆嘴角带笑,撑着手,一跨腿就下了床,一步一步地走到罗砚的面前,盯着他的眼睛看,“你之前在酒店可是连分手都分得很冷静的,可你看看你现在,脸都憋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