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他这么说,电话那头一顿,先是一静,脚步跟着移了几步,似乎是单独进了某个房间,背景安静下来。

    Saffron说:“我知道,局里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,现在完全找不到他的踪迹。但是Interpol国际刑警已经发布了全球通缉令,一有消息就准备行动。”

    每个卧底特工在出发前都要准备一份遗书,相当于是生死状。在他们过去执行过的很多次任务中死伤已经是家常便饭。

    因此,当年“鸢尾花”计划的十一个特工能够全身而退堪称一个奇迹。

    长达八年的卧底生活让少数人身心受到极为严重的影响,在任务开展第三年的时候,就有人在中途差点被影响到反水,当时任务几近迫停,季苍兰就是那时候加入卧底的。

    自从Elie·Wen被关进去后,十一个特工恢复了正常生活,大多数人选择就职于全球各大情报局与国际刑警组织。只有三个人上交了辞呈,结伴回到祖国生活。

    Saffron属于前者,季苍兰属于后者。

    除了四年前在医院短暂的一面之缘,他们这些年再也没联系过对方。

    时隔多年再次通话,让两方都有些语塞。

    季苍兰下意识捏紧了手机,抿平嘴角,问:“重新抓住他的机会大吗?”

    对面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,Saffron才继续道:“你知道的,当年抓他就是因为他的肆意妄为挡了一些人的路,但政治形势一直在变,我们当年执行任务的时候风向朝西。现在八年过去,世界都发生了很大变革,风开始朝东吹了。”

    他脸色一变,大概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。

    “沙方这么快能拿到引渡权不是没有原因的——”

    季苍兰直接打断他的官腔,言简意赅地问:“是谁?”

    即便是卧底特工,在这件事的参与权限也并不多,在当年他们没一个人清楚这个凭空出现的Elie·Wen背后究竟站着哪方势力。

    Saffron更加简明扼要:“Шиников.”

    这个名字代表了一个家族,一个地位难以撼动的军火生产世家。

    季苍兰表情变得空白,不知道该怎么办了,当年因为那些人不爽抓了伊莱,现在又因为有利可谋就把他放走,可是谁考虑过他们的安全。

    “他一定会来找我的,要是我——”

    他声音有些发哑,垂眸对上黑潼潼的大眼睛,话还没说完就顿住,掌心在儿子婴儿肥的脸蛋上轻轻捏了捏,轻声说:“呱呱,你先去那边玩。”

    “爸爸,”季涵敏锐地回握住他的手,大眼睛里酿起水光,小鼻子紧紧皱着,小声又谨慎地问:“你又要走了吗?”

    “没有,”季苍兰半蹲在他眼前,和季涵面对面,温和地勾起唇:“爸爸打完电话就来陪你。”

    季涵应了声“好”,慢慢迈着小腿朝场地里走过去,但似乎还是不放心,走三步回一步,小脑袋歪在他这边,没看路,一头撞上软胶垫缠裹的柱子上,“嗷”地一声倒进球池里。

    他也不担心,在后面看得好笑,低低笑了一声,就听到Saffron问:“你儿子?我当时还抱过他呢,他应该认我做教父。不对,你们九州国是叫干爹?”